在年12月8日,日本发动珍珠港突袭,和美国开战以后,日军迫切需要稳定中国占领区局势。
当时为了保证他们在冀中的统治,日本人先后搞出了新交通政策和强化治安运动,使用堡垒战术不断蚕食我根据地,同时又利用汉奸和伪军不断加强统治,离间我军民关系,为进一步的“大扫荡”做好了准备。
一、大战前的局势
自从敌人增兵了十几万到了华北以后,冈村宁次就实行了杀光烧光,抢光的三光政策,不停蚕食我根据地。他不顾惨重的伤亡和巨大的消耗,拼命的修筑碉堡和修建公路。
到了年4月,敌人在修筑中的碉堡,从年的个增加到个,公路由里增加到里,封锁沟封锁墙由里增加到了里。我们的根据地日渐缩小,敌我斗争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刻。
不过从另一个角度,敌人的这种做法,也消耗了其大量的人力物力。修路筑碉所消耗的资源难以计算,但占用的兵力是有数的。仅以一个碉堡驻守一个十多人的步兵班计算,个碉堡的固定守军,就需要约1.4万人,这就基本上相当于一个三单位的日军师团被固定住了。
更不要说这其中还要有驻扎小队、中队级的大碉堡。中国如此之大,要是都按照冈村宁次这样的堡垒战术,没几年日军就被拖垮了。
而且堡垒战术的最大问题,就是处处设防分兵把口,每个碉堡的日军都不多。我军哪怕是连级规模的小部队,都有偷袭甚至封锁一个碉堡的能力。当时日军唯一的倚仗,就是欺负我军没有能打碉堡的重武器。如果是当时有西方列强的援助,敌后战场装备些火箭筒或者无后坐力炮,那么分兵在各个碉堡的日军,真的是在插标卖首作大死了。
当然了,我们是在真实位面,指望着架空武器去支援,那是不可能的。在当时我军缺粮少弹,步枪子弹都不足的情况下,指望着火箭筒那无异于痴人说梦。在当年的八路军这边,面对敌人密布的碉堡和封锁沟,我们并没有好的办法,只能靠着老百姓的掩护,在敌人的封锁中机动,以不停在转移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的方式,随时给敌人以打击。
二、五一大扫荡时的四十四地区队
时间很快到了年的4月,这时的冀中平原,处在了敌人五一大扫荡的前夜。当时的局势风雨欲来,我军各部也都做了相对充分的准备工作。
44区队这边,为了及时能够掌握敌情,将侦察排扩大为了侦察连,各连也都取消了炊事班,将人员分散到了各战斗班,部队的侦察能力和基层作战力量都有所增强。此时的区队长仍为孙子芳,政委为王海庭,参谋长白云峰,政治处主任康万聚。
在大扫荡的前期,四十四地区队属于六分区路南指挥部,在敌人扫荡的外围地区作战。他们主要的活动区域,是宁晋、晋(县)南、赵县、栾城、藁城以南、元氏东部地区,这里敌人力量相对要小一些,斗争形式比深南老根据地要好。对敌人当时采取的“全面扫荡”、“三光政策”、“对角扫荡”、“铁壁合围”、“囚笼政策”、“分区扫荡”、“掏干水摸鱼”等手段,我军采取改装便衣,全军昼伏夜出的办法应对。
四十四地区队采取时而化整为零,广泛宣传发动群众,时而“化零为整”,抓住有利时机以伏击、“化装袭击”等手段,针锋相对地展开“反扫荡”斗争。当时四十四地区队的侦察连,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,路队每到一地以前,侦察连都能及时掌握敌人的动态,让队伍能避开敌人的锋芒。
因此在五一大扫荡的前期,位于路南的四十四地区队,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。
三、日军的回马枪
到了5月中旬的时候,敌情起了重大的变化。当时的日军除了留下较少的兵力,在新占领地区设置临时据点,进行分区清扫和搜索以外,他们把主力部队全部撤离,制造了扫荡已经结束的假象,借以迷惑我军。
但是其实他们的主力部队根本没有撤走,他们是施展出了“欲擒故纵”之计,把主力隐蔽起来,随时准备杀我们一个回马枪。
毋庸讳言的是,当时日军的这一阴谋,是很有迷惑性的。因为兵力不足,日军不可能长时间大规模调离防区,因此往常的日军大规模扫荡,经常是进行十天半个月就结束,扫荡部队返回原驻地的。因此日军这次的陷阱,不仅没有被我分区识破,就连冀中军区的首长,也被这一暂时缓和的假象所迷惑。他们按照以往的旧经验,做出了错误的判断。军区在5月15号和5月19号,先后两次对各分区主力部队,下达了返回根据地,主动出击的明确命令。
当时冀中军区首长电令是:
“目前反‘扫荡’的中心任务,在于内线坚持反‘清剿’、反抓捕的斗争,外线部队展开破袭,开辟新区,配合内线反‘清剿’斗争,并以得力部队深入之。六分区的警(备)一团立即回深南,恢复社会秩序,打击敌人‘清剿’,收容失散部队……”
当时奉命返回深南根据地的六分区部队,主要是警备旅一团的两个营,和第四十地区队。而在路南根据地这边,根据第六军分区的电报,四十四地区队也遵照命令,分两路渗透敌占区,准备开展武装斗争了。
四、四十四地区队的组织变化
在这一段时间里,四十四地区队在组织上发生了一些变化。最大的变化,是为了适应武装工作队任务的要求,和考虑到独立执行任务的需要,把所辖的连改编为了大队。大队的主要变化是两点:
1.加强了侦察力量
下属的大队以原来的连为基础,加强侦察力量,每个大队比普通连都多一个侦察班。行军和宿营时,侦察班远远地散开去侦察警戒。
2.加强了政治工作
大队设正副大队长、正副指导员,并建立党支部。大队再下设分队,分队设分队长和政治战士,并建立党支分部,政治战士为党支分部书记。这样做是直接把过去的支部建在连上,进一步下沉到排级。
应该说在敌人大扫荡的艰苦时期,四十四地区队的这两个办法都是非常及时有效的。加强侦察力量,让我军能及时避开一些不必要打的硬仗。而用坚定的党支部作为骨干,同时在分队设置政治战士,又能以坚定的党组织稳定住部队。
当时的四十四地区队,主要编成为三个大队。其中战斗力最强的第一大队,由区队长孙子芳、政治部主任康万聚带领,首先渗透到敌占区去。
五、康万聚主任
当时四十四地区队的政治部主任,是康万聚。他于年出生,是河北衡水武强人。因为思想进步,康万聚在读书期间就已经接触到红色思想,并且开始接受共产党的主张。年七七事变后,国共开始合作抗战。这年的下半年,八路军部队开进冀南地区,康万聚于同年加入八路军,并于第二年入党。
到年年初时,康万聚已经是冀中军区六分区的特务连指导员。当年6月,他出任警卫营的副营长、教导员。年,他又升任为冀中军区六分区的第44地区队的政治处主任。康主任虽然是担任政工工作的,但是他文武全才,不仅善于做战士的思想工作,而且还作战勇猛。
据当时人回忆,康万聚平时没有任何架子,对战士们非常好,在战斗中又总是会承担最重要的任务,喜欢带领大家冲锋在前,战士们都非常的敬重和敬佩他,因此又被大家亲切的尊称为”康班长“。
六、东汶洋村突围战
在5月20号前后(亲历者都记不清具体哪一天了),区队长孙子芳,主任康万聚奉军区电令,带领着四十四地区队第一大队(原一连)前进到敌占区,进入东汶洋村隐蔽起来。
他们当时的隐蔽地点,是在东汶村西头一个老财主的大院里。当时我军的游击队在村里隐蔽的时候,一般都喜欢住在地主的高房大院里面。这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居住条件舒适,而是因为地主大院都是砖瓦结构,一般的枪弹打不透,是天然的工事。
而且地主的房子一般在村子里是最高的,方便瞭望和布置高处火力点。只要在房顶上挖出射击口,从房内放出梯子,就可以隐蔽在房子里居高临下的射击。这样的隐蔽射击,敌人不容易发现我军机枪的位置,砖瓦房的房顶,又可以挡住敌人的掷弹筒,射手比较安全,整个就是一个现成的碉堡。当时这种作战工事,在我军中还有个专有名词,即所谓“高房工事”是也。
上午11时许,从赵县出动40多名鬼子,多名伪军进村扫荡。我军在院里悄悄进入了阵地,抢占了有利地形。有两个伪军逐屋搜查,一进院子,就被我军拿枪逼住俘虏了。等大队敌人进入我伏击圈后,我军一声令下纷纷开火,当即把敌人打倒一片。
当时围攻的日伪军只有轻武器,他们对我军据守的坚固院墙,特别是其中的高房工事,并没有什么好办法。敌军几次想爬上房顶和我军对射,也都被我居高临下的射击打退了。不甘心失败的敌人,紧接着又开始向高房工事发动了几次冲锋,也被我们打退。
敌人几次冲锋不得逞以后,自以为这是在其占领区,我军是无法跑掉的。于是就后撤,把村围起来等待增援。不过这时候,围剿的主力日军的独立混成第九旅团,其实正在白宋庄存在,和我军的第四十区队进行激战,所以日军只有小股部队能调来,始终没能形成有效攻击。
坚持天黑后,我军推倒院墙,急速从村子东南角悄悄突围成功。此战我部以牺牲1人的代价,毙敌20人,活捉伪军2名,缴获步枪2支,子弹36发。
而之所以缴获子弹如此之少,是因为敌人知道我军最缺子弹,因此前线参与扫荡的步兵,每人只带平均20发子弹,防止我军通过缴获以战养战。此战俘虏了两个基本没有开枪的伪军,每人身上也不过18发子弹。当时敌后战场之艰难,由这个小细节就可见一斑了。
闲话少说,自我军主动回到根据地开始,日军的大队扫荡兵力也同时回转,敌人的回马枪开始奏效。深入敌占区的我军,开始陷入一波又一波的战斗之中了。